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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是绝无可能睡着的,不必说,屋外的对话他全都听着了。闻亭丽有点讪讪的,温声对他说:“路易斯大夫说他大约一个小时后会赶到,他还说你可以吃点东西,饿了吗,要不喝点粥垫垫肚子?”
陆世澄在枕上点点头。
他这样子让闻亭丽想起了小桃子生病时的样子,很乖,很听话,不吵不闹的。只是伤势太重,模样也太惨,所以看上去比小桃子生病时还要可怜和脆弱。她压住自己心里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,上前将陆世澄稍微扶正一点,结果不慎碰到陆世澄的伤处。
她吓得一缩手:“是不是弄疼你了?对不起。”
陆世澄无声一笑,对她摇摇头。
闻亭丽却很清楚他一定疼得厉害,怀着愧疚的心情帮他调整好位置,坐在床边舀了一口粥,先把勺子放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,再小心翼翼送到他唇边。
陆世澄垂眸望着唇边的勺子,似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喝这口粥。
闻亭丽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拿她吃过的勺子喂他,这是她平日给小桃子喂饭时的习惯性动作,做惯了,连给陆世澄喂粥时也如此。
他若是毫无芥蒂地就着她的勺子吃下去,未免有点冒犯,毕竟她的嘴唇刚碰过勺尖。
倘若躲开她的勺子,又像是在嫌弃她似的。
她这哪是在喂吃的,分明在给人家出难题。
“你等等,我再——”
陆世澄一低头就把那口粥吃了下去,闻亭丽心尖一颤,喂第二口时,她的脸还是有点烫,不再用自己的嘴唇帮他试温度,只对着轻轻勺子吹气,其实据汤普生大夫说,这样也是不卫生的。但粥太烫,他太饿,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,她喂一点,他就安安静静吃一点。
吃着吃着,陆世澄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,勉强吃了半碗,带着歉意摇了摇头。
原来他根本没什么胃口,他只是很清楚自己此刻急需营养恢复体力,强逼着自己吃罢了。
闻亭丽将碗放在床边的小桌上,用淡盐水帮他漱了口,又端着一盆水和毛巾进屋,眼下不是讲究虚礼的时候,换作是她,也愿意有人帮自己擦擦身上,于是轻声问陆世澄:“要不我再帮你擦擦脸和脖子吧?”
陆世澄一滞,但随即点点头。
擦拭时,闻亭丽很注意不去碰他的伤。幸而他的伤大多在脑后和胸腹处,脸上的伤口并不多,擦着擦着,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胸口,他的心跳得好快,她一低头,才发现自己的一缕鬈发落到了他的脸上,而且两个人不知不觉越靠越近。
陆世澄没看她,而是扭头专注地望着身侧的墙壁。仿佛那地方有特别之处值得他好好研究。
闻亭丽的脸一阵阵发热,状似无事缩回手,轻咳一声:“擦好了。对了,我去看看路易斯大夫来了没有。”
到大门口等了一会,并未等来路易斯,又讷讷地转回来。
路过走廊的时候,闻亭丽特地到对面邻居的房门前停了片刻,里面一点人声都没有,可见两口子一大早就上班去了。
闻亭丽稍稍放心。
一进屋,就看到周嫂从面前飞快跑过,边跑边压低嗓门说:“小桃子,不许去那边!”
闻亭丽忙跟过去。
屋里,小桃子顶着一颗乱蓬蓬的小脑袋,愣愣地望着床上的陆世澄发呆。
陆世澄像是再次陷入了昏睡,小桃子年纪虽小,却看惯了自己父亲重病时的样子,一看就知道陆世澄状况不好。
她有点害怕,返身跑到姐姐和周嫂的身后躲起来。
“陆先生?”她指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