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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凌晨六点多,新一轮的监测开始。
喻白带着听诊器,低头的时候无意间对上了哈哈的眼睛。
一双黝黑的,湿漉漉的狗眼。
仿佛流露出无法言喻的悲伤,以及强烈的对生的渴望。
这一瞬间,喻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内心深处的震撼,这份震撼强大到足以打消他全部的疲惫和睡意。
“哈哈?”喻白小声喊了它的名字。
之前从来没有发出声音的柯基,此时却以微弱的**回应了他。
喻白一瞬间喜出望外,明明知道动物不会说话,但还是抓住它的小爪子问:“你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?”
哈哈十分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,像一只活了十几年的老狗一样。
它的眼睛里面仿佛闪烁着泪光,喻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。
他总觉得,哈哈在对他说谢谢。
喻白就是在这样的瞬间,和它产生了真正的共鸣。
他觉得哈哈的状态好了很多,大概是能活下来了,于是高兴地喊来许老师。
许应再次给哈哈抽血,查了指标。他看着兴奋的喻白,并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和喻白一起带哈哈到楼下,观察哈哈的排尿反应。
许应在腹部挤压哈哈膀胱的时候,喻白紧张地蹲在旁边盯着,然后看到了哈哈成功排尿。
“太好了,许老师,这是不是表示哈哈能好了?”喻白眼底明亮地问。
许应眉心微蹙,面对初入社会和职场的学生,他一时心软,抿唇说:“嗯,希望很大。”
“你辛苦了,快回去休息吧。”
姜姜很快就会过来换班了,喻白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。
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被关在一个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笼子里,始终憋着一口气。
直到看到哈哈有希望生的瞬间,他也被从笼子里释放出来。
喻白临走前还高兴地揉了揉哈哈的脑袋,告诉它晚上再来看它,让它一定要坚持下来。
他身上都变得臭烘烘的,头发也有一股泔水味儿,肯定要洗好几遍澡才能洗干净。
所以你可一定,一定,要活着。
不能辜负我。
“姜姜你知道吗?它当时回应我了,回应了我很多次,我真的感觉到了!”
喻白的思路从回忆中挣脱出来,哭着说:“可是我就回家睡了一觉,你就告诉我它死了。”
在电话里听到哈哈死讯的时候,喻白第一次明白什么叫死不相信,不愿面对现实。
那种无力感,喻白完全无法承受。
“我看了它一整个晚上,明明看到它一点一点好了起来,它早上都能自己走路了……”
喻白说到这里,又回想起哈哈望向自己的眼神。
总觉得那天凌晨他理解成的“求生渴望”,在哈哈生命化成句号之后,也转而变成了悲哀和绝望。
喻白痛苦地呜咽一声,趴在桌上,声音带着哭腔,听起来沉闷,掺杂着天大的质疑和委屈,“我记得它的眼神,它明明很想活着的,可是为什么还是死了?”
他在死亡面前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和脆弱,这让喻白本就不够自信的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。
而喻白只能问一句“为什么”。
喻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在这条职业的路上坚持走下去?
他真的热爱吗?他的内心真的足够坚定吗?
姜姜看喻白这样,心里也很难受,但还是不得不告诉喻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