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-20(18/62)
落另一个时空。不知过了多久,池峋才渐渐恢复听力。“池峋,你看!”
池峋循声望去,窗外的景色让他彻底失了神。
上端的云霰破开一个缺口,似流金的钟鼎,垂直倾落橘色的光,像一层薄薄的纱,为中空那一团团雪绒花般轻盈漂浮的云絮渡上一层柔和的粉色。墨一般的云影在渺小的翠绿谷壑间着落,有着漫画般丰富细腻的笔触。
飞到更高处,那隐约显现的大地再也不可察了,池峋跌落另一个玲珑剔透的城堡。
一堆堆洁白无瑕的云犹如壮阔的冰川雪原无限地向虚空中延展。画面的另一半,是倒悬的透明的蓝,海神般纯粹而神圣。池峋感觉灵魂化作了一尾轻盈的鱼,在最深的蓝处栖居。
李鹤然脸趴在窗上,胶状的光束打在他脸廓上,通透又静谧。
一种默契的沉默在彼此间生长、流动,他们就这样一起看了很久很久的云。
池峋打开妈妈五年前买给他的随身听,这是妈妈被送入疗养院后他第一次打开这台尘封的机器。插上耳机,耳边传来陈绮贞轻灵又自由的声音。
“你累积了许多飞行
你用心挑选纪念品
你收集了地图上每一次的风和日丽
你拥抱热情的岛屿
你埋葬记忆的土耳其
你留恋电影里美丽的不真实的场景
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
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
你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分心
说不出旅行的意义……”
他望着李鹤然温软的发,折射着光线的微翘的睫毛,耳骨上的那颗痣……忍不住分了只耳机挂在李鹤然左耳上。
他在云端兵荒马乱,李鹤然却甚至没回头。
擅作主张的越界像一条鲸,就这样被李鹤然温柔的海吞没。
看同一朵云,听同一首歌,李鹤然就住在自己的目光里,这是池峋三年来最幸福的时刻。这种棉花糖般膨胀而没有实感却使人迷恋的幸福持续包裹着他,直到飞机落地的那一刻。
稀稀落落的人群拉着行李箱陆续走向服务台办理入住登记。
阿飞跑过来搂住李鹤然的肩,笑出一口大白牙:
“妹夫,咱俩住一间吧。”
李鹤然搡开他。
“我不要。你打呼。”
阿飞的眼睛立刻滴溜溜转向言川。
言川连连摆手,“你不要过来啊……”,旋即看向池峋,“我跟你吧。”
“我……”池峋欲言又止。
“葫芦娃,你不过来跟爷爷一间房吗?”
听到李鹤然的召唤,葫芦娃快步走到他身边。
“我想睡靠窗那边。”池峋只好说道。
“没问题。”言川取出身份证排在队伍后面。
办好入住手续后,一行人手执房卡拥入电梯。李鹤然是第一个进电梯的,他立在电梯门边长按开启键,直到所有人都进来。池峋站在他身后,挡住那些推推搡搡的人流。李鹤然按完楼层后转过身,两个人相对站着,温热的呼吸在狭窄的间隙间穿行,擦得池峋耳朵发烫。
不知是谁挪动了位置,一股力穿过人群推向池峋的后背,池峋没站稳,一个前倾唇角轻轻滑过李鹤然的左颊。
他的肌肤又柔又软,像光亮的水。
池峋站直身体,脸唰的一下就红了。
整个电梯无人在意刚才那失误的一幕,李鹤然看起来也不在意,只平视着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