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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”男孩意味深长地笑着,“这孩子悟性高,共情能力强,等他开窍了,您就知道他的厉害了。”谢凡笑而不语。
“老师,我算是看出来了。您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嘴上说着人家没表演天赋,心里偷着乐捞了个好苗子吧!净拿我开玩笑了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被猜中心思的谢凡开怀大笑,显露慈祥憨态,“你是越发没大没小了。”
李鹤然每天奔波于去上文化课和艺术课的路上,不敢让自己停下来。他害怕一停下来,就陷入池峋从自己的生活抽离的痛苦中。
夜深人静时,李鹤然总是会想,会不会当初那朵玫瑰没有为池峋开放就好了,也不必再经历一遍凋零的痛苦。
他向来如此。
向来是一朵弱懦的因为害怕凋零而选择从未开放过的玫瑰。
可向来如此便会一直如此么?
李鹤然扪心自问,如果时光重来,如果在故事的开头他就看到了残破的结局,他的这朵玫瑰还是会为池峋开放。
他现在是一朵勇敢的玫瑰。
大二的第一个国庆长假,李鹤然孑然一身挤上下Z市的绿皮火车去看周绮寒。周绮寒从火车站接他到住处。
“小然,妈妈晚上在附近给你定个酒店,你就在酒店住一晚。”
“嗯。”
周绮寒苍老许多,鬓前一缕白发如霜。
李鹤然心下一阵心酸。
如果不是为了支持自己学艺术,周绮寒现在应该坐在县城小院里过着琴棋书画的闲散生活。
作为儿子,他好像从来没让周绮寒省心过。
“旅行包放床上吧。”周绮寒打开房门,领着李鹤然进去。
一股潮湿的异味扑面而来。
这里是一楼,空气中浮满附近工厂飘来的粉尘和水汽,混合着湿湿黏黏贴在皮肤很难受。李鹤然只待了一秒便受不了。
幽闭狭窄的空间也压得令人喘不过气。
窗子很小一个在矮墙上洞开。房间里只有一张床,三面几乎都抵着墙,可以下脚的地方甚至不足一平米。
“妈,你就住这种地方吗?”
“这只是暂时的,等卖出这批货,妈就换大房间住了。”
“绮姐姐。”一个二十岁出头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孩站在门外喊周绮寒,递过去一张单子,上面密密麻麻打印着人名、电话、地址等,“这是下午的配货任务。”
“好。”周绮寒笑着接过单子,“最近这款珍珠发卡卖爆了啊!”
“是啊!”女孩脸上也荡漾着深深的笑容,“这下我们终于苦尽甘来可以大赚一笔了。”
“妈,我陪你一起去配货吧。反正我一个人待着也无聊。”李鹤然想替周绮寒分担一些。
“也好。”
下午,周绮寒开三轮电动车带着李鹤然走街串巷,李鹤然就负责搬货。有李鹤然做帮手,不到一小时,就送出去三车。
“这么多货还怕今天送不完呢,现在看进度感觉能提前收工呢。”
“妈,收完工今天你就好好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周绮寒欣慰地笑笑。
“待会去不去吃桂花凉粉,你不是最爱吃那种透明的吗?就当妈犒劳你。”
桂花凉粉……
还有那天的吻……
“不了。”李鹤然坐在一包包的珍珠发卡堆里,突然很想哭,“现在不爱吃了。”
他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,熙熙攘攘的人群,却觉得孤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