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、重新认识(7)(1/3)
她为什么突然辞职,毕彭应该有所猜测,但出于基本的仁义,她没有挖苦她,毕竟在她当初准备签约孟行远公司的时候,毕彭就劝过她:“你不是受不了上班才辞职的吗?不然再坚持一下,没钱的话我可以先借你啊。”“我知道,但借钱不是个头嘛。”蒋冬霓说,签约自然有签约的好处,“有公司平台的话,曝光和机会都会更多,对于我这样没什么名气的画师,也挺合适的。”
因为那个时候,在过去三个月里,她平均每月只合作了两单低价的商稿。
而孟行远是蒋冬霓大学加入的校美术社团的社长,大她两届,毕业后创办了一家文创公司,得知她离了职在做自由画师,便朝她递出橄榄枝,蒋冬霓没有不接的理由。
“你不要和我说编辑那套话术,我又不签约。”毕彭说,“我是希望你清醒点慎重点,别一听是孟学长的公司就把自己给卖了。”
毕彭话说得太糙,蒋冬霓说她也不是无知的工作小白,石头花这家公司,在业内其实已经小有名气。
毕彭说:“孟行远现在是老板,公司老板和大学社团社长,完全是两个概念。”
蒋冬霓说:“我知道,但他也坑不了我什么吧?”
毕彭是支持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的一方,并说蒋冬霓虽然不笨,可在男女之事上可以说得上一句迟钝,在她的熏陶下,稍微开窍了点,但还是有贼心没贼胆。
她一向没什么耐心,不喜欢劝别人也不喜欢劝自己,遂放弃,最后道:“反正我是不会想给认识的朋友打工的,合伙人还可以考虑一下,我是怕你到时候心里有落差,你别是冲着孟行远去的就行。”
蒋冬霓不否认她对孟学长的敬仰,但她绝对没有想过和他发展超出这一范围的感情。毕彭不相信,她坚持认为蒋冬霓是为了孟行远才去的石头花,不然完全可以找一份更好的工作。
现在离职了,蒋冬霓知道毕彭定然猜到与孟行远有关,但慈悲地没有咄咄逼问。
——因为的确被毕彭说中,蒋冬霓也没脸和毕彭诉苦。
现下和张旬自然也不可能全盘托出,蒋冬霓只摘客观事实陈述:“我大学的一个学长毕业后开了一家出版设计相关的公司,我第一份工作离职后他找我签约,你之前看到那本画册,就是去年参加一个艺术展览的时候印的。”
张旬点头,静心倾听。
提起来,心情还是沉重,蒋冬霓有点不想说下去,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,“我那个学长脾气很好,很开朗很稳重的一个人,所以能进他公司我特别开心,但是后来吧——虽然我也理解,运营一个公司很不容易,需要平衡规划很多东西,但当你发现一个人、一个东西变了,或者说,它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,不管怎么样,还是会……”
挫败、难过、愤怒、失望……当这些折磨她的情绪一天天堆积直至她无法忍受的那样,蒋冬霓没有爆发,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一切。
“我学长和我一开始说的是,希望公司能作为一个比较公平的合作平台,所以无论画师名字大小,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会去挖掘一些小众画手。”蒋冬霓自觉自己讲得太牢骚,这点事对张旬所接触的环境的来说,估计连下酒菜的资格都没有,“类似于有一个平台专门给小演员的试戏,但试戏到最后,还是会因为这因为那改变结果,我后来才懂我学长当初为什么说得是‘比较公平’,我说这些,你别觉得我幼稚。”
“不会。”张旬摇头,“所以你辞职了?”
“嗯,还有一些别的事……我也不觉得我自己有多正义,但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学长是一个很有艺术追求的人,他明明想要公平,但又默许了不公平。”